李多奎先生是继“老旦泰斗”龚云甫之后,又一位以老旦著称、自成一派的名家。他演的《钓金龟》早在20世纪30年代即红遍大江南北,一曲“叫张义”响彻京城的街头巷尾。
《钓金龟》是一出老旦传统戏,又名《孟津河》、《孟津得宝》、《张义得宝》,后接《行路》、《训子》、《哭灵》、《托兆》,全剧称《双钉记》。故事发生在宋代。河南孟津老妪康氏有二子张宣、张义。张宣赴试得中,寄回书信欲接全家。书信被其妻王氏得到,遂丢下母、弟不顾,径自上任。张义每日在孟津河钓鱼为生,奉养母亲。一日,钓得金龟,又得知其兄做了祥符县令,归家后,告知其母。母命张义找其兄质询。
在这出戏中,康氏上场念引子“家无隔宿粮,饥寒实难当”两句,按一般念法是高念高唱,而李多奎先生却是低念高唱,先抑后扬,先简后繁。念“家无隔宿粮”时,嗓音放得很低,声音宽厚而沉着;接着念“饥寒”二字,声调比前略高;唱到“实难当”,却是使尽气力,婉转凄凉,表达了康氏穷苦悲凉的生活境遇。
后面的三段原板最为脍炙人口,并被人誉为“三做鲤鱼”。“三做鲤鱼”是山东饭馆里的一道名菜。高明的厨师,把一条欢蹦乱跳的活鲤鱼的头、腹、尾分做成三碗鲜美的佳肴。人们便是以此来比喻《钓金龟》里三段悦耳动听的唱腔。
第一段“叫张义我的儿”,一开头就唱得那么亲切,声调清朗甜润,听来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妈妈在呼唤儿子的名字。为了追求撼动人心的“着儿”的效果,巧妙地运用了硬腭的共鸣,使这个“义”字音量十分宽厚。往下,“我的儿”的“我”和“的”字,本着雌音而往涩音上发展,并用润音调剂一下,使其成为一种苍音。紧接着下面的“儿”字,发音又是清脆的,并马上归到缀音的“喏”字上,在“喏”字上又用苍音,几度迂回婉转,收腔的时候,把音一揉,达到收笔不收锋的意境。李先生在唱“喏”这个虚字时,不是只管拖板,而是在延长一板之后,即将转板时来了个蜻蜓点水,把这一大腔,巧妙地变化三次,抑扬顿挫,又一气呵成。下面的几句唱里,娇、润、脆、柔的处理各臻其善,贯穿于整个唱段。
第二段的头一句“有几个贤孝子听娘来论”,“有几个”三个字向上扬而顿挫有致。“贤孝子”的“子”字,向下抑而摇曳生姿。下面的“丁兰刻木、莱子斑衣、孟宗哭竹、杨香打虎”和第一段里的“皆因是儿年小,娘在中年,我怕的是百年之后,身入九泉”都是老旦唱腔里的“镶嵌句”,极具功力。
第三段“清风”二字,用准确的阴平字音,结合有力的喷口,唱得爽朗、铿锵。“说了些好言语奴才他不信,小张义在一旁他不睬不闻,悲切切出窑门长街去奔,我的儿啊”三句[散板],尺寸准确,不枝不蔓。尤其是“小张义在一旁他不睬不闻”一句,是老旦独有的唱腔,术语叫“苦姜丝儿”,意即这句唱腔要像姜丝那样的苦辣,表现出强烈的悲愤情绪。形成“苦辣”意境的主要环节,在“不睬不闻”的“睬”字上。这个字,李多奎唱得由低而高、高而复低、低而复高,一波三折,既表达了婉转悲愤的强烈情绪,又收到了痛快淋漓的效果,给观众一种舒适而又痛快的艺术享受。
这是一出老旦传统剧目,许多前辈演员如龚云甫等亦常演出。李多奎的同辈及后辈等如卧云居士、李金泉、王玉敏、王晓临、李鸣岩、赵葆秀等人亦擅演此剧,但达到此戏表演最高境界者,当属李多奎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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