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打面缸》又名《周腊梅》、《糊涂县》。故事见《古柏堂传奇》。这出戏作为花部杂剧被收入于《缀白裘》第十一集。《缀白裘》辑于清乾隆中叶(1763年至1774年之间),收录的剧目都是当时各戏班流行的折子戏的舞台演出本,其中有雅部的昆腔,也有花部的诸腔。由此可见,在花部突起之初,《打面缸》就是观众喜闻乐见的一出小闹剧。该剧不但渊源久远,而且传播也非常广,除了京剧以外,昆腔、高腔、汉剧、川剧、滇剧、扬剧、秦腔、同州梆子、河北梆子等剧种都有此剧目。
该剧故事梗概如下:妓女周腊梅不堪烟花生活,到糊涂县衙门请判脱籍从良。糊涂县大老爷将她断给差役张才,随后又差张才前往山东投文。夜晚,大老爷、四老爷、王书吏不约而同地先后来到张才家挑逗周腊梅。为避免相见尴尬,他们分别躲藏起来。张才知道大老爷不怀好意,半途返回家中,在周腊梅的暗示下,将他们一个个揪出,并剥掉大老爷的官衣、纱帽,将他们赶出家门。
《打面缸》在流传过程中,不断地进行了修改。《缀白裘》收入的《打面缸》可能是该剧的初期版本,表演中很大篇幅是大老爷等人与周腊梅打情骂俏,正反面人物的反差不大,难以让人们同情周腊梅所受的凌辱和不幸,淡化了对社会黑暗面的讥讽。京剧《打面缸》删除了周腊梅与企图玩弄她的那些人的调笑,强调了她所向往的就是过安稳的一夫一妻的生活,突出了她以机智战胜了企图蹂躏她的人。同情谁,鄙夷谁,观众就很清楚了。
上个世纪50年代,中国京剧院演出了新编的《打面缸》。新编本在人物刻画上下了很大的功夫。例如通过周腊梅的演唱把她的飘零身世和苦难生活表达出来;又如通过大老爷、王书吏、李都头的心理描述以及他们到张才家纠缠调戏周腊梅,较深入地揭露了他们的丑恶嘴脸。此外,丰富了艺术表现形式。在板式上,王书吏唱〔哭相思〕,周腊梅唱〔高拨子〕、〔琴歌〕等;念白上,加入了〔数板〕、【扑灯蛾】等形式,王书吏改念韵白;在音乐上,乐队除了唢呐外,添加了二胡、琵琶、弦子、阮等乐器,南锣的念白中加了背景音乐等,起了很好的烘托的作用。改编本有其成功之处,但与传统本相比,它过于注重现实主义的手法,把很多荒诞的表演删去了,使人感到反面人物过于直白,不如传统本那么含蓄幽默。把一出闹剧改编成了批判剧,失去了此剧原有的特色。因此,这个戏怎么改还有值得商榷之处。
看传统的《打面缸》,从哪些角度去欣赏呢?
第一,传统的《打面缸》的特色就在于它是一出荒诞的讽刺闹剧。戏一开始就荒诞,周腊梅来告状,县官大老爷竟然不识字,读不了状子便推给王书吏。表面看来王书吏处处挤兑大老爷,逼着他承认不识字,其实是以攻为守,原来王书吏也不识字。这真是神来之笔,令观众不得不捧腹大笑。笑之余,也令人辛酸地联想到明清两代官场的腐朽与黑暗。
《打面缸》全剧就以此为主题,通过周腊梅选择从良对象和县官、书吏等深夜去周梅家调戏的故事展开。不论是大老爷的含蓄,王书吏的张扬,还是周腊梅、张才的机智,使用的都是荒诞的手法。
第二,传统的《打面缸》人物形象非常鲜明。糊涂县大老爷貌似糊涂,其实工于心计。他在场上的两段独白道出了他的内心活动。第一段想出了打发张才山东公干的坏主意,第二段道出了他的想入非非。王书吏则在戏中处处唱反调表现出他无赖讼棍的本色。去周腊梅家进不了门,就用“笔尖一动”进行威胁。周腊梅在整出闹剧中虽也有幽默之处,但没有一句风骚出格的言语,她的心愿只是“树高千丈,落叶归根,只想嫁个汉子,一夫一妻地一块过日子”。
第三,传统京剧吸收了一些民间杂腔小调,保留〈南锣〉这种腔调的代表剧目就是《打面缸》。〈南锣〉又名〈罗罗腔〉,用唢呐吹奏,曲调明快、幽默。通常是唢呐吹奏之间夹念有节奏的念白,有时随伴奏唱最后一句。这种腔调多为丑行和花旦行角色使用。〈南锣〉中间的夹念与〔数板〕的不同是:〈南锣〉在开始时闪过板头开念,每个句节都有唢呐伴奏过门;〔数板〕是在板头上开始念,没有伴奏音乐。由于《打面缸》的广泛流传,这种曲调被很多新编剧吸收。《望江亭》就吸收了〈南锣〉用在杨衙内与张千、李万去查办白士中时的演唱。
该整理本根据《京剧汇编》第三十一集《打面缸》和本人以前看此剧的记忆整理的,并参照了《京剧曲谱集成》第八集的《打面缸》。整理过程中,曾得到吴春礼老师精心的指导和细心的校阅,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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