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荒山泪》又名《祈祷和平》。根据《程砚秋史事长编》记载,该剧由金仲荪1930年11月编成排演,1931年1月26日首演于北京中和戏院。当时,国内军阀混战,日本军国主义觊觎中国领土,贪官污吏、土豪劣绅趁机以种种名目搜刮钱财,鱼肉百姓,人民苦不堪言。在这种背景下,程砚秋向金仲荪提出编一出新戏。遂以《礼记》中“苛政猛于虎”之警句为主题而编写了《荒山泪》。该剧假借明末兵部杨嗣昌镇压李自成农民起义为背景,描写王屋山下张慧珠一家生活的变化。本来,一家人尚能过和美幸福的日子,但由于统治者巧立名目抽税抓丁,害得公公、丈夫被迫上山采药,被猛虎吞食;儿子虽未成年,却顶着父名被抓夫,没了下落。婆婆受不了刺激,气急而亡。张慧珠躲到王屋山上,公差仍来催讨赋税,走投无路,自刎而死。这个剧本在京剧剧本中,是很少有的原创剧本之一,人物刻画也非常鲜明、生动,很见功力。
《荒山泪》核心唱段是“夜织待夫”一场西皮成套唱段。从二更唱到五更,张慧珠是在忧虑、企盼、凝思、惊恐中度过这深秋一夜的。〔慢板〕只有四句,放在二更开始,缓慢的唱腔衬托出张慧珠的焦虑不安。两个下句都走低腔,落腔重复地落在低音“1”上,但唱腔深沉厚重,旋律很美,十分动听,音乐语汇感情真切,恰如张慧珠不平的心绪,也牵动着观众沉思——良人因何未归?接下来的夹白也缓慢低沉,以心绪不宁的口吻念出“……怎么天到这般时候还不见回来呀?”接下来唱〔原板〕三更四句、四更两句。〔原板〕速度加快反映出张慧珠的情绪愈加不安,萧瑟的秋风带来的声响,疑是亲人归来,片刻的兴奋,却没有结果。“秋风”和“之声”四个阴平字,应走高平腔调唱出,这里以高音“2”行腔,恰恰表达出盼望丈夫、公公回来愿望的强烈。“风”字使个小腔使行腔不致呆板,“声”字使了拖腔,婉转地回到深沉的忧思中来。到四更,秋夜愈加凄冷,作为母亲,又要照看好娇儿,随着唱念,张慧珠赶紧关门,脱下自己的衣服,轻轻地给儿子盖好。随后念出“长夜漫漫,叫我如何等待?”深沉低婉、富有韵味的念白概括出整夜的不安情绪。真是又好听,又感人。接下来唱“我不免引寒机”节奏渐慢变成〔回龙〕腔,由此引导转入〔二六〕“伴侬坐等”,站起,边唱、边走、边看、边听、边想,心绪缭乱地唱完“又思来又想去越不安宁”,坐到织机旁,只是藉以平息不安,抑制紧张情绪,而事实上却是更加焦虑不安。听到雄鸡报晓,再也控制不了自己,忙把儿子叫起,到外面去打探消息。因此叫散和收尾的〔摇板〕就不再使腔。这段唱实际上是把唱念做表的功力全都结合起来,表达张慧珠此时此刻的心绪。
《荒山泪》中更多的唱是〔散板〕和〔摇板〕,像“三次逼税”中“哭婆婆”、“荒山”中“三痛”等唱段以及电影版中“衣抵税”、“追问孙孙下落”等所唱的都是难度极大的节拍自由的唱段,这些程砚秋都唱得声泪俱下,感人至深。“抢子”一场用“程派”擅长的水袖功表现与杨得胜争夺宝琏。几次逼税中的念白,口吻、情绪、神态,每一次都不一样,相当吃功。这些都是《荒山泪》的艺术亮点。
《荒山泪》的电影版很难简单地整理到舞台剧本中,但程砚秋在电影版中又有很多精彩的发展和创作,难以割舍,故此整理本以附录形式将其附于篇后,供读者欣赏,供表演者借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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