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剧《亡蜀鉴》剧情介绍赏析

《亡蜀鉴》又名《江油关》、《李氏殉节》，取材于《三国演义》第一百一十七回《邓士载偷渡阴平，诸葛瞻战死绵竹》，由吴菊痴根据川剧剧本改编。1935年10月28日，程砚秋首演于北京中和园。程饰李氏，侯喜瑞饰邓艾，曹二庚饰马邈。

该剧剧情梗概如下：三国末年，魏将邓艾袭蜀，偷渡阴平，直奔江油城。江油守将马邈，见兵败国危，意欲投降。其妻李氏晓以大义，苦口劝谏。马邈佯为允诺，暗地降魏。李氏愤而自刎。魏人闻之赞曰：“可怜巴蜀名将多，不及江油李氏贤。”

该剧是一出颂扬爱国主义的好戏。它的特点是主题鲜明、结构严谨、短小精悍、矛盾集中，且唱、做、念、舞并重，是习程者打基础的首选剧目。剧中李氏，是一位具有强烈爱国主义思想的女性，她与卖国求荣的江油守将马邈之间的矛盾，构成了戏剧冲突的主线。剧情的发展是通过李氏“三劝一别”展开的。一劝，是在马邈闻报魏兵杀奔江油而来，感到蜀国大势已去，失去抗敌信心的情况下进行的。李氏认为江油尚有五千人马，粮草可支一年，完全可以战胜孤军深入的邓艾，她接连唱了两段〔流水〕，劝夫“坚壁清野制穷寇，管叫邓艾指日休”。二劝，是当马邈吐露出降魏之意时，李氏强忍愤怒，并苦口婆心相劝，唱了一段〔二六〕，痛斥了马邈卖国求荣之念，劝其应该军民一心守江油。三劝，是当马邈捧着印信打开城门去投魏的路上，马邈在前面跑，李氏在后面紧追，此刻李氏边跑圆场边唱〔快板〕，在唱到“快回首——”的尾腔处被马邈踢了一个“屁股坐子”，紧接着又走“跪蹉”，竭尽全力地拦阻马邈降魏。这段戏虽然只有两分多钟，却把戏剧矛盾推向了高潮，而且很见功力。演员如果没有较好的幼功，是很难胜任这场戏的。李氏的三次劝说，可以说是仁至义尽，但仍未使马邈回心转意，她绝望了，决定告别人世以洗耻羞。她在自刎前唱的那段〔二黄慢板〕，充满激情地倾诉了不堪亡国之辱的愤懑。特别是给娇儿哺乳后诀别时所唱的“我那苦命的儿啊”这句无伴奏的“干哭头”，如泣如诉地述说了生死离别的母子之情，感人肺腑，催人泪下。由于李氏性格刚强，所以在演唱风格上，内在力度要大些，要多注意刚的一面，但是“别子”时的唱段，要注意柔一些，有刚有柔，刚柔相济。只要抓住“三劝一别”这条主线，唱出层次和情感，就能把李氏这个人物塑造好。

该剧首演之时，正值日寇侵华，国民政府采取不抵抗政策，程砚秋在北京演此剧抒发公愤。由于此剧切中时弊，只演两场即被迫停演。1959年，程砚秋的入室弟子王吟秋、江新蓉在北京、天津上演了此戏。1962年李蔷华也在多地演出了此戏，并把它传给钟荣。钟荣除在江南演出多场外，又于2003－2006年在北京和上海戏曲学院任教期间，把此戏传授给多名学生。她的学生曾在北京、上海公演过此戏，并受到好评。

该剧的整理与记谱者钟荣为江苏省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，同时也是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。她10岁考入华东戏曲研究院实验京剧学校，受到了良好的教育，打下了扎实的基础。她从1956年起向程派著名琴师方昌达学戏，1960年起师从程派名家新艳秋学习程派剧目，后又得到程玉菁、芙蓉草、姜凤山、贾世珍、王传蕖、尤彩云、郑大同、王吟秋、赵荣琛、李玉茹、李蔷华、李世济、陈宝贤、熊承旭以及李丹林等名家亲授，艺术造诣日深。1963年她在上海演出《荒山泪》、《金锁记》、《锁麟囊》，得到毛泽东、周恩来等伟人的赞赏和广大观众的好评。她专攻程派艺术已达半个世纪，根据自己嗓音宽厚圆润的特点，在保持刚柔相济、低回委婉的程派唱腔艺术特点的同时又形成了字清腔稳、味浓韵准、寓声于情、声情并茂，令人耳目一新的演唱风格。自上个世纪50年代中期起，她曾先后主演过《春香闹学》、《游园惊梦》、《宇宙锋》、《贵妃醉酒》、《孔雀东南飞》；60年代以后专演程派戏，如《窦娥冤》、《王宝钏》、《荒山泪》、《锁麟囊》、《玉堂春》、《亡蜀鉴》、《朱痕记》、《红拂传》、《文姬归汉》、《青霜剑》、《春闺梦》、《贺后骂殿》、《碧玉簪》、《祝英台抗婚》、《陈三两爬堂》等，还在《红灯记》、《沙家浜》、《江姐》、《六号门》、《平原作战》等现代京剧中扮演过主要角色。改革开放以来，她先后赴北京、天津、东北、上海、山东各地巡演，在全国10余个大中城市举办了180多场程派专场演出，受到广大观众和专家的一致好评。她曾加工整理30多个剧本，发表20多篇学术论文，在中央电视台11频道录制并播放过19出戏的31个唱段。她90年代创演了英语《六月雪·坐监》，并曾赴港台和美国讲学、演出，被誉为“能演、能教、能戏颇多的程派佼佼者”、“优秀的正宗程派传人”。

此《亡蜀鉴》剧本，以程砚秋先生的演出本为主要依据，并参照了王吟秋、李蔷华二位老师的有关资料，再加上钟荣本人的舞台实践综合整理而成。例如最后一场，程本锣鼓原来用的是【纽丝】，李氏上唱〔二黄散板〕“国破家亡何处走……乱中无计洗耻羞”。根据剧情的发展，当时江油城杀声四起，魏兵逼进城池，危在旦夕。李氏因无力阻止马邈降魏，自觉无颜面对城中父老而欲自尽，但娇儿在家等她哺乳，便急奔家中寻找，准备哺乳之后再寻自尽。李氏怀着这种心情上场，应该是紧张而又急迫的，故改用【水底鱼】，由李氏和仆妇同时两边急上，在【乱锤】中相互寻找。最后，李氏与儿诀别前唱的“干哭头”，是参照了李蔷华老师的处理方法，同时，将〔二黄慢板〕一句唱词“贼兵到不投降便要逃走”改为“贼兵到不抵抗便要逃走”。至于邓艾是用武老生还是架子花脸，马邈是用文丑还是架子花脸扮演，各剧团可根据本单位演员的阵容而定。

杨秋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