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剧《三家店·打登州》剧情介绍赏析

《三家店·打登州》演的是隋末农民起义的一段故事。《说唐》、《隋唐演义》没有此情节。《打登州》一折出自传奇《倒铜旗》。程咬金、徐茂公大反山东，在瓦岗寨聚义。杨林迁怒于秦琼，命养子王周将秦琼提解到登州。中途夜宿在三家店。程咬金派史大奈暗中保护，伺机杀差官搭救秦琼。秦琼与史大奈见面用暗语约定三更动手。入夜，秦琼在店房被吊捆，不胜嗟叹，念及自己亲朋友好。王周是罗艺养子，本名罗周。听到秦琼念及罗成时，才知与秦琼是内亲关系，忙将秦琼松绑。后与史大奈会晤，三人计议，由秦琼修书至瓦岗，约定八月十五大闹登州，解救秦琼。瓦岗众将扮做买卖客商，按约定混入登州，进行营救。杨林在校场得知瓦岗众将聚于登州，令人将秦琼背插红灯，与之比武，引诱瓦岗人马，拟一举歼之。幸赖王伯当神箭，射掉秦琼背插红灯。混战中罗成击败杨林，众将与秦琼同返瓦岗寨。

《三家店》又名《男起解》，《打登州》又名《射红灯》。20世纪20年代中期，马连良首先将二折戏连演。有时亦称为称为《秦琼发配》或《夜打登州》。之后其弟子周啸天以《打登州》为其拿手戏。50年代初，杨宝森在上海演出《全部秦琼》（《贾家楼》、《三家店》、《打登州》三折连演），但此剧在北方未发现演过。“杨派”老生李鸣盛常演《三家店·打登州》，并使之成为一出广为流传的“杨派”剧目。马长礼也常演出《三家店》。1959年，作为国庆十周年献礼剧目，翁偶虹先生把从贾家楼结拜至夜打登州的故事改编为《响马传》，由李少春、袁世海主演。《打登州》则按梆子《观阵》的路子改编。因而京剧形成了两种《打登州》的戏路子。

《三家店·打登州》是一出武老生戏，秦琼身着箭衣，既有精彩的唱段，也有繁重的武打。众所周知，杨宝森因健康原因，他的武老生戏不像谭富英那样突出，但从演出的剧目来看，到他晚年身体状况最差的时期，还演出过《珠帘寨》、《游龙戏凤》、《桑园寄子》等武打或做表繁重的戏，逝世前还准备与程砚秋先生录制《三娘教子》全剧的唱片，可以推断，他倡导的“杨派”老生艺术应当是唱、念、做、打全面发展的。《定军山》、《珠帘寨》等剧的武打，杨宝森宗法“钱（金福）派”，循规蹈矩，严谨工整，得到公认。《三家店·打登州》的推出，对发展“杨派”老生艺术无疑是是一个重要的贡献。

《三家店·打登州》前后共五段上板的唱段。其中流传最广、影响最大的是第一次出场唱的〔西皮流水〕“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”。过去“海派”演《三家店》有这段〔流水〕，“京派”却无。50年代末，马长礼觉得这段唱很符合秦琼重友情、讲义气、孝顺父母的性格，腔调也十分动听，想在演出时加进去，但考虑到“京派”、“海派”的分野，不敢擅自决定，也不敢去问义父马连良，只好求李慕良代问。马连良知道后，命马长礼唱给他听。歌罢，马先生说：“挺好听，你加上吧。将来我要演这出，说不定也唱这段。”杨宝森当初演此戏时是否有这一段唱，还需查证，但经李鸣盛演出后，这段唱就像“苏三离了洪洞县”一样，流行起来了。究其原因：其一，整段唱腔都在中低音区，能很好展现“杨派”唱腔宽厚、平和、舒展、沉雄、苍凉的特色，表述秦琼被杨林迫害这种不平的心境是很成功的。其二，通过整段〔流水〕表述，秦琼一出场，人们就能认识到他是一位讲义气、重情义的江湖豪杰。“海派”唱腔善于用情，“京派”唱腔则富于韵味。“京派”“海派”结合产生的现在传唱的唱段既有情、又有味，非常动听。像“儿行千里母担忧”一句的“母”字的腔不只是独特、动听，而且内涵非常深，催人泪下。

“修书”一段唱内容是秦琼请求瓦岗英雄去登州营救自己；“游街”一段唱内容是秦琼想知道瓦岗众将如何营救自已。前一段是叙事，唱西皮；后一段是抒情，用二黄。两段唱都分成了若干小段落，小段落之间都有人物的夹白。胡琴曲牌〈小拉子〉把小段落连接起来，〈小拉子〉和锣鼓把气氛烘托出来，这样，场上就活泼起来，使人感觉不到单调、重复、沉闷。这样的处理取之于传统，又不同于传统。像传统戏《坐宫》、《乌龙院》整段唱的小段落之间有夹白，但没有音乐；《宿店》、《调寇》小段落之间用〈小拉子〉连接，却没有夹白。三种处理方法各有所长。

另外的两个唱段是上刑时唱的〔二黄慢板〕和耍锏之前唱的〔西皮快二六〕，都很有“杨派”的特色，而且唱腔简练、动听，也充分表现了秦琼忿忿不平的心境。

整理本是根据上海京剧院著名青年演员李军在上海演出《秦琼发配·夜打登州》的实况录像整理的。这场戏是李鸣盛先生传授给李军后，他亲自把场李军演出的。其中，与李鸣盛的录音明显不同之处是〔二黄慢板〕最后一句，李军删去了“老天爷”这个附加句。此外还有些细节差异。既是亲授，想必是李鸣盛所认可的吧。